
我之前曾几次顺便提过这件事,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,所以我要讲讲我被列入 FBI 监视名单的那次经历,虽然非常可怕,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荣誉,因为我成功地激怒了那个人。
我住在布拉格堡附近,那是美国陆军的一个巨型基地,驻扎着第82空降师和特种部队,也就是著名的“绿色贝雷帽”。我曾在80年代服役,我的两个孩子也是退伍军人。布什政府入侵伊拉克的决定令人发指,我对此深恶痛绝,以至于抗议这场战争成了我生活的重心。我曾是多个组织的成员,但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三个组织中:军属发声组织、和平老兵组织,以及我们当地一群老贵格会教徒和一些左翼人士组成的团体。
2004年3月,在入侵一周年之际,当地民众组织了一场反战示威游行,其规模之大令我们始料未及,由于地点靠近当地庞大的军事社区,也吸引了各界的关注。我们决定在2005年再次组织类似的活动,很快便发现我们得到了远超预期的支持。所有反对战争的人都想来参加。其中包括一位国会议员和辛迪·希恩(Cindy Sheehan),这位“金星母亲”曾因在小布什位于德克萨斯州的农场外抗议,质问他为何导致她儿子阵亡而声名狼藉。新成立的“伊拉克战争老兵反战组织”(Iraq Veterans Against the War)也参与了游行,此外还有“粉红代码”(Code Pink)等团体以及来自“越南战争老兵反战组织”(Vietnam Veterans Against the War)的退伍军人积极分子。格林斯伯勒枪击案的幸存者纳尔逊·约翰逊(Nelson Johnson)也发表了讲话。多位纪录片制作人联系了我们。
这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筹划。从一开始就很清楚,我们对亲战派来说是个威胁。他们当然不喜欢这么多心怀不满的军界人士参与进来。我的个人信息在本地论坛上被曝光,开始收到寄到我家的仇恨邮件。在工作中,我经常发现办公桌上被放着亲战宣传品。我的车后窗在车道上被人打碎了。然后,骚扰电话就开始了。
来电者都是男性,自称是现役军人,反对这场战争。我跟很多认为这场战争纯属扯淡的美国大兵聊过,他们听起来跟给我打电话的这些人完全不一样。来电者想知道我们是否打算“采取任何行动”,指的是直接行动,比如试图闯入军事基地或者搞什么“无政府主义之类的”。这显然是他们笨拙地试图套取我们早已公开的计划的情报。
这次示威活动取得了巨大成功。这是自越南战争以来,在军事基地外举行的规模最大的反战集会。我们选择在同一个公园举行,简·方达和唐纳德·萨瑟兰曾在70年代初在这里招待过反战的美国大兵。当地警方从其他11个机构调集了增援力量,包括骑警和配备摄像机和望远镜的监视小组。接下来的一周,一份报纸对社区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,我们社区50%的居民反对战争。在一个绝大多数居民都是现役军人、退伍军人或军属的县里,这个结果相当具有启发意义。
由于战争并未奇迹般地结束,我继续在地方和全国范围内组织活动。2006年初的一天,我接到NBC一位记者的电话。他告诉我,他正在调查政府违反《爱国者法案》的事件。他发现,联邦调查局(FBI)在反战人士名单上保留的记录已经超过了法定时效。当然,我的名字也在泄露给他的名单上。他想知道我是否愿意就此事发表公开评论。我向他简要地讲述了布什政府的种种恶行,以及这些恶行与胡佛时期政府打压活动人士的相似之处。
我没有聘请律师,也没有带着傲慢的态度给华盛顿打电话。震惊过了几天才消退,但我更多地把它当作一种荣誉勋章。我们的运动对政府构成如此大的威胁,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动用资源来监视我们,这让我感到高兴。我知道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。我不需要改变自己的行为。我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任何事情都抱着一种宿命论的态度。没有什么比恐吓像我这样的人让他们噤声更能让战争机器高兴的了。但这绝不会发生。
原文: https://amerpie.lol/2025/12/06/that-time-i-ended-up.html